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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1 / 2)





  墓碑上的照片是汤君赫选的,二十出头的汤小年穿着那件姜黄色的连衣裙,笑得明艳动人,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末了,汤君赫跪下来给汤小年磕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他意识到他跟汤小年之间的种种牵连彻底结束了,往后他真的没有妈妈了。

  墓园设在郊区,风有些大,汤君赫站起来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这才侧过脸跟一直陪在他身后的杨煊说,哥,我们走吧。

  荒芜肃穆的墓园里,两个人牵着手,谁也没说话,静默着走到墓园门口。

  后事全都办妥,离开润城前又去陈兴家里拜访一趟。

  陈兴的太太听说两人要来,提前把屋子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两人一到,她从厨房走出来,连连感叹都长大了。

  “你陈叔叔总跟小姝提起你俩,说小煊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有多独立,君赫又学习多么好,哎哟,小姝就抱怨他说,谁让你生不出来人家那样的?”陈太太笑着说。

  小姝是陈兴的孩子,今年高二,见杨煊和汤君赫过来,周末作业也不写了,从房间走出来,躲在沙发上偷偷地打量他俩。

  “这是杨煊哥哥,这是君赫哥哥,”陈太太跟女儿介绍,“以前见过杨煊哥哥的,还记得吗?”

  小姝有些怯地点头。

  “长大了。”杨煊说。

  “你们都长大了,她也长大了。”陈太太招呼道,“坐啊,你们坐沙发上。”

  杨煊坐下来说:“比小时候变漂亮了。”

  “你这样说,她要高兴死了。”陈太太笑道,又说,“有什么学习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问哥哥,你们聊着,我去做饭了啊。”

  小姝想问也不敢问,等到陈太太又回厨房做饭,才有些脸红地好奇问了句:“哥哥,你们那时候在一个班吗?”

  杨煊正转头和陈兴说着话,汤君赫便看着她点了点头。

  “是一中?”

  汤君赫又点了下头:“嗯。”

  小姝一听便撅起嘴,小声嘀咕道:“为什么我们班男生一个个都歪瓜裂枣?”

  陈太太做了满满一桌好菜,陈兴也兴致高,饭桌上开了一瓶白酒,给杨煊和汤君赫面前各自斟上一杯。

  “走的时候还没成年呢,那时候喝不了,现在可是能光明正大地喝了。”陈兴拿起酒杯说,“来,先干上一杯。”

  汤君赫拿起酒杯要喝,杨煊这时却伸手按着他的手腕,对陈兴说:“陈叔,我跟您喝吧,他不会喝酒。”

  汤君赫想了想,松开了握着酒杯的手。明明杨煊知道他会喝酒,但却总是在外人面前替他挡下,想来也许杨煊并不喜欢他喝酒。

  许抽烟却不许喝酒,这是什么道理?汤君赫想不明白,却并不坚持。

  大抵他的确长了一副不会喝酒的模样,陈兴闻言也信了,并不多劝,只是说:“象征性地喝一口,好吧?剩下的我跟小煊喝了。”

  汤君赫依言喝了一口,他并不贪杯,却也不讨厌喝酒,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喝醉之后的微醺感,站起来时天旋地转,好像世界都能倒转。

  陈兴在政府混迹多年,酒量自然不错,杨煊也并不扫他的兴,斟了酒便很干脆地喝掉,来者不拒,喝得陈兴很高兴。

  尽管知道杨煊右胸的枪伤已经愈合,并不耽误喝酒,但汤君赫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在一瓶白酒快要见底,眼见着陈兴又想开一瓶时,他小声提醒杨煊:“别喝太多了,小心伤口。”

  话是对杨煊说的,音量却把握得很到位,确保陈兴也能听到。

  陈兴一听,果然停了动作:“一高兴全都忘了,枪伤没事吧?长好了没?”

  “没关系,”杨煊道,“早就好了。”

  陈太太也在旁边劝:“喝这么多可以了,别一个劲儿地劝酒了,小煊懂事才不拂你面子。”

  其实两人都有些喝多了,只是陈兴喝多了话变得更多,杨煊却变得话更少了。

  饭毕已经晚上九点多,陈兴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他们,坚持要送他们去楼下打车。

  “十几分钟的路,我们走回去,”杨煊说,“您别送了。”他说话和动作都跟平常无异,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到底醉了还是没醉。

  直到下了楼梯,汤君赫才意识到杨煊是真的喝醉了。因为在他们走到一楼时,杨煊忽然停下来倚着楼道的墙说:“等会儿,有点晕。”

  汤君赫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说:“要不还是打车?”

  “不用,走路吹吹风就好了,”杨煊伸手把他揽到怀里说,“过来我抱会儿。”

  汤君赫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到杨煊很用力地搂着自己,像是要把他嵌到他身体里的那种用力。

  杨煊的头微低着,带着酒精的呼吸一下下擦过他的耳畔,烧得他的耳朵发烫发红。

  楼道安静,并无人经过,他们不知拥抱了多久,直到楼道外面有车驶过,短促地响了一声鸣笛,杨煊这才松开他,拉着他的手推门走出去。

  夜风很凉,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很慢地朝前走,枝头上新发的叶子在头顶簌簌地响动。

  路过一家药店,汤君赫停下来,说要进去买解酒药:“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路边有一条木长椅,他想杨煊可以坐在上面休息。

  他说完,正要转身时,杨煊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顺便买包烟。”

  “嗯。”汤君赫应着,朝药店走过去。

  从药店买了一盒解酒冲剂,又去隔壁的烟酒店买了一包登喜路,走出来时,杨煊并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身体微微后倾地倚着不远处的一面墙,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路灯并不太亮,散发着昏黄的光,杨煊站的地方又被身后的墙挡住了一些光,使得他隐在昏暗当中。

  汤君赫朝他走过去,在他靠近杨煊时,杨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他发现自己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动,这种感觉跟年少时一模一样,隐隐忐忑,又隐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