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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2)





  “末将献丑了!”江月心答道。

  “妙……好、好剑法……”太后一颗心都要被吓出嗓子眼,扶着侍女的手,连下拍着胸膛,又要了杯茶水压惊。一想到江月心还在瞅着自己,太后就心里发虚,连连招手道,“小郎将回、回去歇着吧,哀家没事儿了……”

  太后这么不顶用,人群里便有个贵夫人极为不满。此人就是吴家的夫人——她与叶夫人一样领着一等外命妇的封号,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贵妇。见江月心全身而退,吴夫人便出声道:“小郎将且慢。”

  这吴夫人面相刻薄尖酸,很让人没好感。霍淑君见了,就小声道:“哎,我记得这女人,她笑过我娘!”

  “这位夫人有何指教?”江月心问。

  “小郎将既是未来的皇后,那百姓难免会好奇一些。”吴夫人笑着,眼光却很不友善,“听闻小郎将在不破关时有个相好,乃是那儿的军师。那军师与小郎将行从甚密,捏肩捶背,无有不从。这事儿,可是真的?”

  吴夫人说罢,一脸的幸灾乐祸。

  早在知道皇后之位花落边关时,吴夫人立刻派人将这江月心从里到外都打探清楚了。虽然那传闻中与小郎将有一腿的“军师”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无论如何都打探不到姓甚名谁,但吴夫人不在意。只要能叫这来日的皇后出丑,她就满足了。若是能将这皇后吓回边关去,指不准自家的女儿便有机会登上凤位。

  江月心的身子僵了一下。

  ——这事儿当然是真的,可现在不能说。若是说了,岂不找死?

  恰此时,霍青别淡淡开了口,道:“捕风逐影的事儿,何必放在心上?”

  吴夫人不服气,还想要开口,可她身旁的长子连连拽住她,低声劝告道:“娘,别忘了爹的嘱咐,别惹相爷。”长子一连说了几句,吴夫人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口。

  就在此时,门外头传来道浅浅淡淡的笑声,有人问道:“吴夫人很好奇?”这声音颇为清雅,仿佛清泉。但见一年轻男子跨入殿内,身姿笔挺如玉,清隽面庞似瘦刀削刻。微温笑意挂于他颊上,似隔着薄云浅雾似的。

  这人正是当今陛下,李延棠。

  “朕说这事是真的,吴夫人信不信?”他慢悠悠地踏过来,笑意温存,目光掠过早已僵硬的江月心,那视线便柔和了几分,“那军师便是朕。因而,是真的,不必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被放出来啦!

  第32章 宫宴(三)

  李延棠一旦踏入, 前一刻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便刹时安静了。

  毕竟,霍右相虽不好惹,但只要有身份地位在,尚可与他斗上一斗。但李延棠却是天子,是国祚,是群臣百姓不可逾越违背的存在,谁都不能驳斥他。

  但见群臣齐齐起身,黑压压弯腰一片,如潮水似地朝着着年轻帝王行礼, 声如洪钟齐鸣。然而,在这片齐整弯腰的人群中,江月心却没有行礼。

  她已然呆怔住了, 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李延棠——

  这身穿黄袍、博冠玉带的天子,可不就是她的阿延?虽衣装改了, 他不再是那被人说是“家境穷酸”的书生了,可他那副温雅如玉的笑颜, 她总是不会错认的。更何况,那双眼瞧着自己时,便似瞧过了千山万水似的,又温柔又多情。

  这可不就是她的阿延!

  未料到,这小子竟然当真诓骗她诓骗得这么惨!

  从前他是阿乔时, 骗她阿乔已死,害她白白伤心流泪了那么久;后来他是王延时,又骗她他只是个普通书生;又突如其来地下了立后诏书, 让自己担心了这些时光。

  真是……讨打!

  比违反了军纪的兵士还讨打!

  江月心瞧着李延棠的眼神,不由自主就放出一缕杀意来。

  “小郎将!”霍青别低低催促了一声,叫她赶紧行礼“还不快见过陛下?”

  江月心依旧咬牙切齿地瞧着李延棠。

  在她眼里,李延棠不是万人之上、尊贵无匹的陛下,而是她的阿延,是她失而复得的少时竹马,更是那个冒着大雨,将她从尸堆血海中背回去的人。

  “阿延!你这家伙!竟敢骗我!”

  人人行礼、一片安静的的清凉宫里,忽然爆发出了她中气十足的喊叫。下一瞬,她就怒气冲冲地挤过人群,强硬地分开李延棠面前的太监,拿手肘捅了一下李延棠的腹部,怒道:“骗我很好玩吗?”

  李延棠本是个弱文人,被她捅一下,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尊贵无匹的陛下竟被人这般粗鲁对待,旁边伺候的太监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尖叫起来,道:“这、大、大胆!竟然对陛下无礼!来……来人呐……”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无事。”李延棠却捂着腹部,伸出一只手安抚旁人,道,“朕已习惯了。”

  旁人:……习惯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李延棠令周遭群臣平身,自己则牵了江月心的手,朝帝位那头走去。

  江月心愣了下。

  有那么一瞬,她的脚是不会动弹的。但是手心的温度却在催促着她迈出步伐,陪着那人向前走去。

  周遭一片寂静,宝烛在半卷真珠帘后残着蜡泪,女使重新拨起了丝弦,泠泠之声如琼台仙音。她慢慢挪动着脚步,目光专注地盯着李延棠后颈,脑海中不知不觉掠过他从前的各色模样——

  明山亭的月夜,他手间执着的棋子

  不破关的烟火,他送出的胭脂。

  鹤望原的大雨,他背着自己步过血与沙。

  江月心的心微卷了一角,像是被春风搔痒了的湖波,悄悄地皱了起来;又像是渐次融化的冰雪,慢慢化为一潭荡漾的春绿。

  她小声地说:“原来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