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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她重生了第16节(1 / 2)





  杜夜阑走到我身后,伸手越过我取了桌上的如意簪替我簪上,说道:“好好如今甚是聪慧。”

  黑亮的青丝发髻上,如意簪斜斜插着,典雅别致,可看着十分素净清苦。

  我抬手取下了簪子,说道:“不过是随口一说,皇太孙刚刚周岁,选伴读未免太早。不过让三品以上的大臣携带家眷一起去赴东宫的宴,陛下莫不是要放权太子?”

  杜夜阑取了桌上一支榴花金步摇替我簪上,垂眸说道:“陛下确有此意。为皇孙选伴读之事虽然尚早,此举不过是为太子笼络人心。”

  “只是,好好你何时,对朝堂之事如此敏感了?你以前,并不懂这些。”

  杜夜阑双手负在我的肩头,低头看向镜中的我。

  插在青丝间的步摇颤颤晃动,浮光散乱。

  我眯了眯眼,取下步摇,自嘲道:“总不能是去地府游玩时阎王爷教我的。以前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只当是女子不应当过问前朝之事,活得单纯,所以才会沦为你们的棋子,落得那样结局。”

  “可到底是死了一回的人,经历了北周的帝位之争,为了自己这条命,再不想了解的前朝之事,如今也得用脑子多想想。”

  如此,再愚笨的人,也总能想清楚点什么。

  杜夜阑静默许久,说道:“如此也好,那你想知道,为何陛下如今正值盛年,却已经开始让太子招揽大臣了吗?”

  我抬头看杜夜阑,心中有点疑惑。他怎么还真的与我说起了这些朝堂之事,以前司徒景湛可从来不与我说这些,甚至在谈正事的时候会回避我。

  难道杜夜阑这是真的打算与我坦诚相待?

  他愿意坦诚的话,我倒是可以欣然接受。至于我自己么,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安全。

  “当年,司徒景湛开始从他父皇手中得到兵权,大肆笼络朝臣不再暗中行事,是从他父皇在秋猎时摔伤了腿,感染了风寒开始。”

  周皇同样也是正当盛年,甚至论年岁比如今的南越皇帝还要小上一些,此前众多皇子虽然担任要职,可是手中却没有落得什么实权。

  尤其是司徒景湛,他的锋芒完全隐匿在太子与众皇子之下。可自从周皇秋猎出事,感染风寒,司徒景湛便开始逐渐露出了锋芒,并且渐渐地将一部分兵权抢到了自己手中。

  我记得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北周要变天,因为宫中传出的消息周皇只是风寒加腿上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可是三皇子府那段时间来往的官员和幕僚却很多。

  等后来过了两三个月,突然便传出周皇倒下,太子监国,紧接着北周的帝位之争便轰然开幕了。

  司徒景湛他们争得最激烈的时候,我被软禁在皇子府的暖阁里读书,想着如何逃离皇子府,逃离北周,去找杜夜阑。

  那段时间杜夜阑也消失了,我那时只当他在躲避司徒景湛的追杀,可如今再想,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开始部署清江之战了。

  北周皇子夺嫡,朝堂风雨飘摇,杜夜阑既然有众多棋子埋在北周,那夺嫡之争里多半少不了他的身影。

  我起身走到窗前,将瓶中的那朵开得最艳丽的红牡丹取了出来。

  “北周皇帝当时对外宣称是风寒和腿伤,无伤大碍。但实际上他的伤势要比传出宫的严重很多,很可能已经危及到了生命,所以北周的皇子们才会突然开始了争权。你那时候失踪,是否是去哪位皇子那里做了个幕僚谋臣?”

  我回头看向杜夜阑,杜夜阑的眸子漆黑深邃,此刻却有着一点异样光彩。

  他微微颔首,道:“我当日被司徒景湛追杀,受了重伤。我原本想让我在三皇子府的其他暗探救你出来,可三皇子府的戒备骤然之间加强了数倍。一来可能是为了防我,二则是因为北周要变了。”

  “北周皇室动荡,帝位之争甚至可能让北周全部陷入战火,而且当时已经开始有皇子开始暗中刺杀彼此,这种情形之下,我觉得你留在三皇子府反而安全。”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将那牡丹花抬手插在了发髻上。

  将我留在三皇子府是为了保护我,可他问过我想留在三皇子府吗?

  “我那时去做了太子的幕僚,一边养伤,一边替他出谋划策。北周太子其实也并不差,某种程度上,他可能会是个仁慈的君主。如若最后是他继位,与南越而言,也许是最为稳妥的。”

  我听着这话,不由想到了北周那位太子。

  太子只比身为三皇子的司徒景湛大五岁,两人的容貌并不相像。

  司徒景湛像他的母妃,容貌惊艳,甚至带着隐隐的侵略性。而太子像皇后,端庄稳重。

  原本和亲的时候,南越是想将公主嫁给太子的。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再加上当时司徒景湛主动求娶,这才和亲了三皇子。

  我见过这位太子几面,为人话不多,但待身边之人宽厚,有次宫宴,一个上菜的小宫人撞到了他,手中端着的菜汤全泼在了他身上,他也只是责罚了几句,便让宫人下去了。

  若是以往有这种事,小宫人怎么也得挨上十几板子。

  “你倒是会选人,那位太子很是仁慈。不过我想比起仁慈的太子,你应当更想让皇子们内斗,鹬蚌相争,你杜丞相作壁上观,最后出兵,渔翁得利,灭了北周?”

  杜夜阑轻笑,那双长长的桃花眼里慢慢透出上位者的威严来。

  他从梳妆台上取了螺子黛,点了点水,俯身眉眼认真地替我描眉,缓缓道:“好好,宦海沉浮,我杜昭从来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可却也没有要让天下人的家破人亡来成就我声名的念头。我少时遍历流浪之苦,若非不得已,并不想看战火四起。”

  “更何况,飞鸟尽,良弓藏。若真让我灭了北周,南越再无威胁,则我杜昭功高盖主那日,便是我丧命之期。”

  我一愣,眉头猛跳了两下,感觉到那微凉的螺黛斜斜歪了下去。

  这眉,倒底没画好。

  第18章 再入宫门

  丞相府距离皇宫并不远,杜夜阑扶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我望着眼前巍峨的殿宇和高耸的城墙,呼吸微微有些不畅。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僵硬,杜夜阑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的掌心。

  “只是赴宴,不会有什么旁的。若是你不喜欢这宫中,我们便早些离开。”

  我的眼神越过杜夜阑,看望远处。我们身后不远处,陆续有其他豪华的马车被牵过来,其他的官员也到了。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