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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1 / 2)





  皇帝听了沈贵妃的话,沉默半晌,猛的将手里奏折一摔,满面怒容的道:“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的亲事就这么毁了,朕该如何向沙罗使者交代?”

  沈贵妃跪下请罪道:“都是妾无能,无法说服东芳公主。”

  “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上次中元节刺杀一事还未查出主谋,这回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朕的皇位越发坐不稳了!”

  “陛下息怒。”

  皇帝震怒,沈贵妃多留无益,回宫后睡不着,于是连带着阖宫众人都得陪着。

  “姑母请用茶。”

  沈牡丹亲自烹茶端给姑母喝,沈贵妃看了一眼,没有动,只淡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逐渐退了出去,沈牡丹刚欲出门,只听沈贵妃说道:“牡丹,你留下。”

  殿门缓缓闭合,绣着精美如意莲花纹样的绣鞋一步步踏在价值千金的波斯地毯上,蜀锦所制衣裙逶迤拖在沈牡丹身后,这样一个女人,浑身上下无一不娇贵,所食所用之物无一样不是世间最好,每行一步,步步生莲。

  “啪”的一声脆响,似玉山倾颓,娇花委地,沈牡丹还来不及惊叫,身体依然躺倒在地,面颊火辣辣的疼。

  怒火在沈贵妃心中熊熊燃烧着,“牡丹,你做得好事!”

  “姑母,您……”

  “为什么打你是吗?难道还要让我替你说不成?”

  沈牡丹捂着脸颊,颓丧的垂下眼帘,准备接受姑母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沈贵妃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冷冷一笑,也不废话:“别以为沈家除你之外再无人可用了!”

  一句话引得沈牡丹心神大乱,她流着泪跪地求道:“都是牡丹一时糊涂,求姑母原谅。”

  “我原谅你,谁又原谅我,原谅沈家?”沈贵妃怒极反笑:“从前都是我太娇惯你了,我吃过的苦不想让你再经历一遍,以至于你过得一帆风顺,连你慢待贤阳公主这样大不敬的事情,因有我在,贤阳一个字也不敢抱怨。我将你当作掌上明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但凡公主们有的,你哪一样没有?再看看你是如何回报我的?”

  “姑母,牡丹是太害怕了才会设计陷害她的,让牡丹屈居那蛮子公主之下,牡丹不甘心!”

  “所以你就背着我悄悄灌醉礼郡王之子,让他去调戏东芳公主?”

  “牡丹给东芳公主也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媚药,她本就水性杨花,一旦起了春兴,很难忍住不发。再让人将半醉的华立海弄去,二人成就好事之时引人过去抓奸在床……”

  “于是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是吗?”

  沈贵妃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沈牡丹,眼神凌厉得能刺穿人心。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听我的话,再不许有任何违背之处,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二是报病,我再另外从族中挑选一人代替你履行婚约。等过个二三年,我会再为你寻一门婚事,将你远远嫁了。你是沈家的嫡女,夫婿至少会是个封疆大吏。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但非但你舍不得,我也同样不舍。”

  沈贵妃伸出一只玉手挑起沈牡丹尖尖的下巴,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左边红肿一片,双眼被泪水濯洗得晶莹剔透,美如泣露牡丹,沾雾玉兰。精心培育的名品花卉若一朝被毁,多年心血便付之东流,任谁也会不忍。

  “念在你叫我多年姑母的份上,我让你自行选择。”

  对沈牡丹来说,这其实并不难选。

  “牡丹愿听姑母的话,绝不违背。”

  沈贵妃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让你去做第一件事。”

  沈牡丹额头触地,眼前一片黯淡,“请姑母吩咐。”

  ☆、第118章

  京城内新一轮的赐婚旨意再次轰动朝野。除却王嬛君入宫,被封为“慧”嫔外,还有陈可人被赐婚给四皇子华珖为皇子妃,其余各宗室子弟亦有世家女为配。另有一桩婚事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国运。

  在沙罗国使者的努力下,皇帝答应让沙罗东芳公主喀丝珠丽与当朝三皇子华玦缔结婚约,以通两个国之好。而原本已下旨赐婚的沈氏女沈典姿则深明大义,自请让出正妃之位,甘居东芳公主之下,为三皇子侧妃。

  此消息一传出,说什么的都有。

  “沈牡丹才不会这么‘贤良’呢。”惠阳郡主华莹率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她望着贤阳公主华蕴琳,嘲弄道:“就她那一副外表知礼,内心倨傲的性子,能真心自请为侧妃?哼,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现在她心里头没准如何的不甘心呢!把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再给吐出来,这得是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华蕴琳微微冷笑道:“据说这件事是贵妃娘娘授意她做的。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娶那个蛮子公主根本就是极为不划算的事。沙罗国远在边陲,现在虽一时用得上,但过后却是个大忌讳。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将来成为皇后,让她做三哥的正妃,简直是拿石头去砸自己的脚。不说远的,你能想象她做太子妃吗?”

  华莹笑道:“咱们贵妃娘娘也算是精明一辈子的人了,怎么临老却犯起了糊涂?想来她是打算先借助沙罗国的力量加重三殿下的砝码,过后没用了就丢开,太子妃也不一定选她来当。但她也不想想,这征战之事从数年到数十年都有可能,她想甩了人家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更重要的是,就算她想甩,陛下未必就肯让她甩。金子做的饽饽中看不中吃,看她到时怎么办。”

  华蕴琳说:“你说得的道理贵妃娘娘未必看不透。”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摇头道:“当时父皇在殿上当众赐婚,却是将华立海选为东芳公主的驸马。那小子不过是礼郡王的小儿子,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但是用作联姻还是可以的,身份也够,两下并无不匹配之处。但是他却因为调戏东芳公主而被公主的侍卫斩杀,这一点就很蹊跷。是否东芳公主一早得了谁报喜,因为不中意,干脆将他给杀了?但最大的疑点却是为什么父皇要在此后忽然让身份远高于华立海的三哥迎娶东芳公主呢?”

  “那是陛下觉得愧对沙罗国?调戏公主的罪名可不好看。”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三哥娶公主,而不是换成另外的宗室子弟?这么说吧,愧疚和尴尬是一定会有一些的,但是不足以用这样优厚的条件去弥补。你想想看,三哥是一众皇子中封太子呼声最高的皇子,沙罗国精明得很,一早就将目标瞄准在三哥身上,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而且父皇还曾属意让四哥娶东芳公主,甚至在宴上也用言语试探了淑妃娘娘。但父皇为什么最终满足了沙罗国的要求呢?”

  华莹大摇其头,“你说得我都晕了。总之就是本来陛下是不可能同意让三殿下娶东芳公主的,但是因为发生了这次意外,因为愧疚或是其他的原因,陛下又同意了。这下沙罗国彻底得偿所愿了,东芳公主有可能会入住东宫,甚至将来她的骨肉有机会成为下下一任我朝的皇帝,是这个意思不是?然后沙罗国就此可得到无数的好处,甚至借助我朝势力吞并胡国匈奴等,称霸北方。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华蕴琳被她逗笑了,说:“你设想得不无道理,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就像当年萧族皇室没落,咱们华族趁机崛起,夺取了天下。将来民间野史在记录我们这一朝时,少不得留下许多难听的话。但搁在从前,又有谁能想到像我们华氏那样的寒门会有今日的光景呢?也许你我只是生于田野的村户女子,终身在田地里劳碌,只为得些微薄的食物果腹,一生庸碌。现在至少能在正史之上留下一笔,作为公主,或记录我在父皇子女中的排名,生母之封号,或记录我未来驸马的名姓,父母官职等。若我们琴瑟和鸣,或做了些稍微特别的事,留下一些特别的典故,甚至可以名垂青史,万世传颂,以为皇室恩爱的典范。从前醉打金枝,破镜重圆的故事不就是这样留下来的吗?岂不知世上多少恩爱夫妻,也不见有几个能被世人传颂的,都以无名无姓的居多。”

  华莹感慨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二人正说着,宫女笑着进来向华蕴琳禀报说:“方才沈小姐到东芳公主的寝宫去了,公主和郡主要不要也跟着去瞧瞧热闹?”

  华莹指着那宫女大笑道:“你这个狭促的小蹄子,嘴里越发不饶人了,也不怕公主赐你一顿板子。”

  华蕴琳也笑了,淡淡吩咐道:“你仍旧让人盯着那边的动静,这个热闹别说是咱们,想看的人多了。对了,你让人到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娘娘几处宫里,将我新做的抹额各送一条去,确保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有好事总不能只有我一人听见,让旁人也乐呵乐呵。”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