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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她不肯依着,好说歹说想劝他趁着夜色赶紧走,可惜无甚作用。

  听着他深长平稳的呼吸声,她恨不得一枕头闷死他,扭了半天才从他怀里挣脱。她不知何时才睡着,惊醒的时候天光大亮,身边早已经空空荡荡了。

  就这样接连当了好几日的暖床婢,冬狩终于结束了,圣驾和诸位王公大臣们自原路折返长安城。

  时值傍晚,顾盈打扮精致,提早等在内仪门处。

  见顾菁菁无精打采的回来,她心头一阵畅快,阴阳怪气的跟贴身婢子嚼舌头:“看这憔悴样子,怕是没有觅得良人,有杨哥哥的前车之鉴,我就知道没人谁敢要她。”

  婢子紫嫣不敢接话,尴尬的扯扯嘴角。

  顾盈的父亲迂腐古板,一直认为婚姻大事应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次冬狩自然没有让她前去。顾菁菁知她心头怨念,权当没听到那些冷嘲热讽,擦肩而过时,扭头看向水桃,“你方才说想剪刘海儿那买卖,万万不可。长安早不时兴了,傻里傻气的,走到大街上会被旁人耻笑的。”

  水桃脑子活络,登时明白过来,故意睃向顾盈,“娘子说的对,奴婢刚刚是犯傻了,刘海这样的发式,诸多府里当下人的都不兴剪呢!”

  两人嬉笑着离开,顾盈却气红了脸,这含沙射影的,分明是在说她傻里傻气。她焉能不知长安不时兴了,还不是因为额前被妖女砸的留了疤,不遮不行呐!

  瞪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她一肚子火无处疏解,狠狠掐了一把紫嫣的胳膊,“你个笨嘴驴!看不到别人的婢子多么伶牙俐齿,都要骑到我头上了!”

  紫嫣疼的泪眼婆娑,连连告饶:“奴婢没用,娘子息怒……”

  “哼!没出息!”

  顾盈白她一眼,恨的差点咬碎银牙。

  不用顾菁菁在她面前嘚瑟,她早晚要挫挫这妖女的锐气!

  往后小半月,顾菁菁便开始跟皇帝私通书信。起初是由元襄代笔,但因着时值年关,朝里琐事繁多,两三回后就是由她亲自书写,交给水桃送进宫中。

  一来二去,两人从客套逐渐变得熟稔起来,信上的内容也变得愈发暧昧。

  这天已是腊月中旬,斜阳冷清落照,整个大明宫镀上了一层栀黄色。

  低调的黑绸马车载着元衡自羽林军驻守的左银台门而出,直奔平康坊新开的芙蕖轩。

  两人开始通信时,他本想劝说顾菁菁放弃,不料她的每个字眼都能在他心里翻江倒海,次次闲谈过后他愈渐沉沦,贪性一发不可收拾,事态也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当她提出私会时,他明知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让福禄偷偷打听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面相约,路上元衡紧张的冒汗,不时扯着自己的领襟,到最后索性将圆领翻下来,这才感觉清凉一些。

  芙蕖轩此时正值上客的时辰,门前车水马龙,高灯璀璨,好一副奢靡景致。

  西平侯薛远清站在巍峨的廊檐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来了,赶紧上去迎接,一双眼哭的像肿桃似的。

  “仁弟,你可是得空见哥哥了,哥哥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日冬狩薛眴受罚,打上十杖原本就是小惩大戒,算不得什么,谁能料到薛眴竟然伤了经脉,瘫在床上一病不起,惹得侯爷夫妇哭的肝肠寸断,不知如何是好。

  元襄见周围人多眼杂,微抬下巴朝里示意,“进去再说。”

  两人进去没一会,宫里的马车就停到了门口。

  元衡兀自打帘下来,头束玉冠,一身檀色圆领常服,玉带勒住劲瘦的腰,身型秀逸惹人注目。

  看到芙蕖轩的真貌时,他的一颗心登时凉到谷底,身上的汗毛紧接着一根根竖起来。

  面前是一座五层秀甲楼,飞翘的檐角皆挂着铜铃铛,风一吹,铃铛清透作响,层层帘幔纷飞,露出里面的红袖招招和莺歌燕舞。

  动荡的灯影下,元衡眉眼间浮出愠色,薄唇本就没有多少血气,如此一来更觉苍白。

  他忿然乜向福禄,“这就是你找的好地方?”

  福禄也懵了,眼睛睁的溜圆,“奴那天刻意问了隋将军,他说这里是新开的,诗情画意,应有尽有,达官显贵们都爱来这边玩。奴也没想到……没想到这里是……”

  没想到这里竟是喝花酒的地方啊!

  “朕就不该信你。”元衡眉峰紧锁,呱唧一声拍向他的后脑勺,“赶紧换地方!”

  福禄自知有罪,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人精似的老鸨见他们穿着不凡,一摇三晃地从大厅走出来,扑着香扇对他们说:“两位小郎君,快进来罢,娘子们都等着呢。”

  “不去!”

  元衡像见到瘟神似的,慌不择路地转身逃跑,没想到却与一位身量娇小的郎君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竟是着胡服的顾菁菁。

  相似打扮的水桃守在她身后,对他恭顺行礼。

  顾菁菁靠在他怀里抬眸,襆头下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容颜,秋波潋滟,玉脸生霞。

  她柔声细语问道:“衡郎着急去哪,不等菁菁了吗?”

  第13章 一舞毕情迷痴缠

  一声“衡郎”唤的元衡魂不守舍。

  他往后退一步,含蓄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窘迫,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不是我想来这里的,我本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都是福禄瞎打听,你可千万别误会……”

  福禄颇有担当的站出来,“娘子,或许旁人以为是奴想出来厮混,这才告诉奴这种地方。是奴闹出笑话了,跟咱们郎君无关。”

  “原是这样。”顾菁菁茅塞顿开,莞尔笑道:“先前菁菁还纳闷,为何衡郎要约菁菁喝花酒,这下倒是闹明白了。”

  元衡怅然叹气,“是我疏忽了,不如今日先回,容我再另寻他处。”